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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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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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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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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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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岩龙】红日

Summary:

车载音乐正放着《California Dreaming》,正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公路,窗外是在红日下广袤无垠的荒原,副驾上梁龙又嚼起了岩莫买的薄荷糖,将手里那两柄枪玩得不亦乐乎。岩莫本该远走高飞的,但和购物清单一样清晰明了的计划却因为那个男孩却出了变数。

美国70's背景。

Work Text:

生锈的店门被吱嘎一声推开,生锈的迎宾铃抖动了一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趴在柜台后打瞌睡的收银员忙不迭地抬头,在开口欢迎前先打了个哈欠。

“十加仑汽油,再来一包万宝路。”推开门的中年男人约摸四五十的年龄,下巴上留着发青的胡茬,灰白的头发被束起来,但发皱的格纹衬衫背后仍然洇湿了一大块,联系他明显的北方口音大概是个碰了壁的北方佬想要来南方闯一闯。

“万宝路?”年轻收银员特意调低了晶体管收音机的声音,他的反应夸张地吓人,“哦不,我们这可没有那些时兴的货,来盒阿尔帕纳吧先生,劲大便宜!”

这个该死的天气让岩莫没有半点想要纠缠的心,随口答应了下来,不忘再添一盒薄荷糖。从皮质钱包里抽出张崭新的二十美元纸币,被收银员那沾着灰的手接过真是个折磨。柜台的后方贴着副老旧发黄的地图,边角卷着弯,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生产的,说不定比那店员的年纪还大。岩莫的目光顺着从芝加哥到圣莫尼卡的66号公路,在中段直转,从得克萨斯州南下,最终停留在美墨的边境处。他现在是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历史系教授,要前往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进行学术交流——装作一副好好先生的样若无其事地进入墨西哥,在那他还有些未曾启用过的资产……他有些拿不住现在的行情、找地头蛇抛售断然会被侵吞大半,但时间比金钱要更宝贵,他只需要一张机票、一本护照和一些资本——足够他在大西洋彼岸的欧洲改头换面东山再起。

“好嘞先生,一共11美元20美分,这是您的找零。”皱巴的纸币和带着汗的硬币被一股脑塞进他的手里,岩莫不住地在心里说今昔非比、今昔非比……离开前视线短暂地停留在了货架上,摆的是一些并不时兴的杂志,花花绿绿的封面上多是暴露的人体,原本温吞的收银员看见他的目光后促狭地挤了挤眼,“旅途漫漫,是得有个解闷的东西对吧?您要是需要,我这还有更……”岩莫收回视线,给这种烂俗笑话任何的反应都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店员依旧絮絮叨叨着什么上演独角戏,显然岩莫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没有冲刷掉任何他的热情,如果他能稍稍地安静一会都能听到电台广播里正播放的爆炸性新闻:岩莫,白人男性,五十到六十岁,北方口音,MG公司前任董事。涉嫌谋杀、经济犯罪,正逃往美国西部……

真好,看来警方那些蠢货还在被他留下的假线索耍得团团转,毕竟他还有相当一部分的资产留在加利福尼亚,而先前他驱车仓皇逃离的行迹也是由东向西。或许等到他们发现那辆正停在某条废弃公路吃灰的凯迪拉克才能后知后觉自己被骗了,到那时岩莫早已沿着不设收费站的老旧公路网一路南行越过边境了。他在担任MG董事的第一天就给自己留下了全盘退路。

空气中的热浪在柏油马路上弯曲成型,他那辆道奇轿车正停在路边,车窗反射的太阳光刺得人眼睛痛,汗还未滴落在地上半空中就被蒸发。快步走向他那辆忠实的老伙计,他需要抓紧时间了,至少要在夜晚来临前找一个不用记名的汽车旅馆……用力甩上车门,车载空调的制冷效果一般但足够他暂时喘过气来,但触及冰冷的皮质坐垫,他刚放松的脊背又猛然僵硬起来,他在下车前是熄了火的——

“先生?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呢?”一个略带年轻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天杀的,是什么时候暴露了踪迹?想不到比起警察更先找到他的竟是善后的杀手,不……也许事情尚有余地,那几个老狐狸估计也舍不得他手里的股份股票,没有一枪崩了他就证明还有谈判的可能。岩莫的视线往下方瞟过,搭在控制台上的夹克衫好像还没有被动过,在那口袋里藏着他的手枪。

事情尚有余地。

快速在心中打好了腹稿,岩莫从未做无准备的谈判,这才转过头,但嘴边的话又一时吐不出来了:那张带着戏谑笑意、年轻漂亮的脸令岩莫狠狠地皱了眉。年轻男孩约摸才十几岁的样子,身材消瘦、像是还没有发育完全,两侧的头发被推掉只留短发茬和中间细长的一簇,但不容恭维的发型在男孩姣好的面容前却像夜晚的风一样带着不羁的洒脱。眉眼被仔细描过般浓重多情,直直地盯着你时有摄人心魄的魔力,略显稚嫩的面孔在成熟的妆容下有着矛盾禁忌的魅力。错乱的夏威夷风情服装简直要让人以为他在度假,能从那大开的领口里看见白皙的胸脯,下身更是只穿一条紧身短裤,完美地包裹住了他窄小的胯部,纤长的双腿就那样露在外面、白花花地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比起杀手他更像是什么狂热嬉皮士爱好者。

“嗯哼?”男孩夸张地在岩莫眼前晃了晃手,视线摇晃的时候他明显地看见男孩胸口乳头上打了钉,明晃晃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该死的,岩莫松了口气,几乎是要摇着头笑了出来,自己被一个雏妓吓成这样,说出来估计都能笑死那些老狐狸了。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他从钱包里掏出来张簇新的百元大钞不容拒绝地塞在了男孩手里,看着他受宠若惊的表情岩莫近几天为了逃命奔波而焦躁的心总算有了点不可一世的快意。

他还未失势时或许真会想和这个男孩试试。他一直是喜欢孩子的,年轻、漂亮、有活力,一副洋洋自得的蠢样好像世界正在他们的手中,实则稍一挑动便能将整颗心掏出来给你揉捏……现在处于特殊时期,只能遗憾地请他告退了。

“说实在的,您真是太好心了!……毕竟我还没想到,有人会主动给钱来当司机。”男孩咯咯笑着,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毫不客气地顶上了岩莫的脑门,清脆上膛的声音让岩莫确信这可不是个玩具。小巧的手握着枪托,另一只手则不容置喙地把岩莫的钱包从他僵硬的手中拿了过来,他迈开两条修长的腿,以一个灵巧的姿势跨过了座位中央的空隙,舒舒服服地在副驾驶上重新落定。期间他的手一直沉稳地端着手枪,几乎没有一丝偏移。

岩莫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很难说是遇见追踪你的杀手更坏还是把你洗劫一空的劫匪更坏——钱是其次的问题,重要的是他的逃亡计划出现了意外变数。

“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老爹?”男孩嘻嘻笑着,岩莫看着他盘腿坐在副驾驶上,沾满灰尘与泥屑的靴子大咧咧地搁在真皮座椅上蹭了几道灰白的印迹,头痛得更厉害了。

“所以,你要去哪?”岩莫打着了火,不忠实的老伙计震动起来。兴许是他的反应太过平淡,没有男孩想象中的痛哭流涕与失魂落魄,男孩噘起了嘴,圆润的紫色眼睛流露出不满与无聊,将岩莫钟爱的迈阿密海豚队车载挂件拨得哗啦作响。“你又要去哪?说不定我们是顺风呢!”

这小贱人百分百没有个目的地。

“墨西哥。我是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历史系教授,要去墨西哥进行学术交流——”“停停停老头,我可不是联邦调查局探员,不是来调查你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死后又要埋哪块墓地里的。”男孩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岩莫准备充分的身份自介,早已滚瓜烂熟只待有人问询一套完美的假身份被这么直白的打断,噎得岩莫脸色一僵,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攥紧发白。刚才还面色不虞的男孩此时又突然兴奋了起来,“墨西哥!《洛杉矶时报》是怎么说着来着?哦对,‘墨西哥的暴力与谎言’,真是个适合决定狗屎人生的好去处啊!”他的心情转换比迪斯科舞厅的灯球还要快。岩莫的眼皮抽动了一下,没有理睬男孩语气里明显的奚落,挂挡踩离合,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而去。

除了碾过石子与沙粒的噼啪声,车内只有男孩心不在焉的哼歌声。岩莫能清晰的感受到男孩火热的眼神久久停留在他的身上,相比黑洞洞的枪口来说这还让人好接受一点。

“别这么冷淡嘛老爹,说不定我们会很合得来的~”男孩态度亲昵,嘴里的话带着钩子,“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岩莫随口报了个平淡无奇的名字,拥有这个名字的男人像是度过了毫无特色、平庸的一生,只有今天被劫持的戏码超出了他平凡一生不变的日程表。他朝副驾驶瞥了一眼,男孩正专心致志地从他的钱包里抽出各种证件比对,腿上摊了一层白花花的钞票。

岩莫向右伸出手——转动了车载广播的按钮。

一阵劲爆的音乐从音响里宣泄而出,声音大过了头,男孩像被惊起的黑鸦,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抓住控制台的按钮使劲拧了两下,摇滚乐的声音终于不刺人耳膜。岩莫颇有兴致地听着以往从未想过涉及的音乐,觉得这比男孩的声音好听多了。“哦哦老爹,你还没问我的名字呢,这可不公平。”电吉他鸣奏的声音也盖不住男孩的聒噪,岩莫深深地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像台老掉牙的留声机般应和着男孩不满的抗议。索性男孩并没有什么意见——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观众的存在,只是想要一个能够打发无聊时间的对象——他笑眯眯地瞧着岩莫,“梁龙,我的名字是梁龙。”

岩莫嗯了一下,沉默的盯着前方笔直的道路。车子在柏油马路上飞驰,风呼啸过卷起地上的尘埃,来自荒漠的沙又归于荒漠。

“我还以为刚才你要来抢我的枪呢。”男孩——不、暂时叫他梁龙吧——轻松地说着,啪嗒一声将钱包合上随手丢在地上,钞票被他塞进了自己的兜里,就在手枪的旁边。边打开了副驾驶前方的储物格,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我更倾向于选择一个能够专心这么做的时机、而不是在开车时一心二用。更何况我也过了身手矫健的那个年纪了。”岩莫并没有讲实话、他只是和梁龙分析了行动的逻辑与利弊,他并不否认有过一瞬这样的想法,但牢固的理智从来都是占上风的。看着储物格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岩莫皱起了眉,“好奇心会害死猫。”

“好心的先生啊,真是多谢你的提醒了——”梁龙故意将尾音拖了个长调,把他的战利品翻来覆去研究着上面的印花:一只派克牌T1钢笔,一叠明信片,一份陈年老报纸,一块不知谁送给他的腕表,一条崭新出厂还未拆了包装的万宝路香烟,几块化成了一摊的巧克力——梁龙摸到它们的时候做作地叫了一声。

“嗯哼,我感觉这群宝物里面藏着个秘密,老爹你想不想听听?”梁龙摩挲着下巴,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严肃且认真。

“……恕我直言,我没从那堆垃圾里看出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老花眼!M—G—,Mighty Glory——!好多东西上面可都印着这些个小字呢!”

如针在芒,岩莫的背后骤然激起一层汗,车载空调的轰鸣声像在垂死挣扎,抵不过天上的一轮圆日。该死的,他忘记处理这些东西了吗?!这辆道奇车被他忘在脑后有好几年了,官方交通系统里都没有这辆车的注册信息,正因如此才选择了它作为逃亡的载具。谁承想这会成为一个败笔……

“咳咳,‘MG公司开盘大涨500%,背后操手身份引人瞩目——’”梁龙清了清嗓子,展开老报纸装腔作势地念起了头条新闻,话还没落地就被一个急刹打断,差点咬到舌头。他刚一拍车门要对着岩莫破口大骂就看见中年人凝重的表情,原本一览无余的空旷道路在地平线处出现了个黑点,车速显著地慢了下来,随着距离的靠近能看见那是辆黑白涂装的福特车——是警车。对面显然得也看见他们,在近些了的地方打开了双闪,示意车子停下。

巧合在某些时候必定不是巧合,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有人经过的老旧公路怎么刚好会出现一辆警车?加速冲过去吗……不、岩莫对自己的伪装有着一定的自信,按照预期时间现在警方应该才堪堪侦破第二个假路径,现在出现的过激反应无异于像是自揭伪装。再者,这辆车的加速明显不如警车的大排量V8发动机,在平直公路上根本无法逃离高速追捕。

“咔哒。”枪上膛的声音,“停车,下车时自然一点。”

沉默在车里蔓延,如同末日来临前最后的祷告,岩莫对刹车踏板使了点力,车缓缓地停在了道路的另一边。打开车门时外面的热浪扑了个满怀,他恰到好处地皱起了眉,完美地扮演了一个在40℃高温天气被拦路心生怨忿的讲究中年男性白人。

“没事的先生,只是例行检查。”那名警察只身一人,站在车旁的阴影里擦着汗,“您从宾夕法尼亚来的?”——废话,蓝黄色的车牌上还标着州名。“跑来南边干什么?这可是个大远路!”

“我是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历史系教授,要去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进行学术交流。”岩莫面不改色,朝对的人说对的话是一个商人天生的素养。

“真是个苦差事啊对吧?墨西哥可不安生!给我看一下驾照,你就可以走了先生。”

——他的假驾照还在钱包里,不知被梁龙扔到了什么地方。岩莫低咒了一声,维持着面上的淡然,向那名警察示意去车上拿一下便迅速返回。

“对了先生,虽然您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但我得好心提醒您一句: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千万别理什么人的搭讪。”警察还在擦汗,他也有南方人嘴碎的特点,“往北五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具男尸,被发现的时候下面还光着呢,我就是为了这事要去——”

“砰!”

几乎是拉开车门的同时,震耳的枪声划破了荒漠上空的寂静,还在冒烟的枪口正对着岩莫,他看见梁龙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半点声响,晕眩的耳鸣声充斥了整个大脑。在梁龙起身拉他时,岩莫下意识的回头,看见刚刚还叨叨不休的警察躺在身后,半张脸贴在地面上,阖不上的浑浊眼睛上沾了沙子,暗红的血正从额头上那个深邃的小孔流出,混着缕缕白丝。

“……走吧,麻烦现在解决了!”他听见梁龙不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麻烦?他现在真是被梁龙惹火了。

“——你就要这么走了?!在我都快应付完这个菜鸟警察、你又把他枪杀后,你就要放着这么一具尸体走了!?”岩莫的眼睑抽动着,几乎要荒谬到笑出声来,他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牵着鼻子走,现在还要为他冲动莽撞不考虑后果的行为擦屁股善后,这是他罔顾法律的报应吗?找一个比他更不懂法的小崽子来折磨他。“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这绝对是场谋杀。你绝对不想接下来几天里我们屁股后面跟着一群警察像发情的狗一样,现在,给我下车!把那具该死的尸体拖进车里!”

还睁着双目的警察被梁龙乖乖拖进警车的后备箱里,岩莫负责把车开往一个凹地里,那种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偏离公路就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凹地。驾驶室里两个人相坐无言,到了目的地后分别沉默下车。梁龙负责浇汽油,岩莫负责点火,滚烫的火舌蹭得腾空而起,转瞬吞噬了整辆汽车,刺鼻的汽油味与金属加热的噼啪声充斥了人的全部感官,黑烟腾空而起笼住了天空,像是个不详的征兆。

岩莫翻弄着从警车上搜刮来的资料,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所以,这警察是你招来的?”岩莫瞥了眼梁龙,他正蹲在地上研究那个警察的配枪,“白人男性,年龄约18岁,流窜于美国南部,犯有强奸、非法持枪和连环谋杀,最后目击于得克萨斯、奸杀了一名成年男性?”

“谁说这一定是来找我的!?老东西你不也手里不干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梁龙高声叫嚷起来,“不然怎么会有人想要你的命?”

岩莫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谁想要我的命?”

“那个被我杀掉的蠢男人呗。勾一勾手指就上当了,但没想到刚玩了几下他就大喊大叫的,我可是正当防卫。”梁龙翻了个白眼,“他的包里有你的详细资料、一大笔钱和全套工具,如果不是我他早找上门来了,老家伙你才应该感谢我呢。”

梁龙话说的不太错,得克萨斯地广人稀,几天联系不上人也是常有的事,等到杀手背后的雇主发现他失去了踪迹至少也得等上半个月的时间,到那时候说不定他都在飞往欧洲的云巅之上了!

他凝视着不远处火光冲天的抛尸现场,撩起的火舌将天边染红,日光仿佛都被黑烟所遮蔽,如同夕阳将至。突然焮天铄地的火焰从被烧了一半的车内爆出,在半空腾起一个耀眼的火球好似一轮红日,灼热的风从耳侧呼啸而过,巨大的冲击力几乎将车子整个抛起,在地上重重滚了两圈翻了个面,这下和他的计划更是相差无几了——疲劳驾驶的警察冲出公路、不幸侧翻、葬身火海。

重新回到道奇车上的两人已是被燎得灰头土脸。极端的情绪起伏让岩莫不禁有些晕头转向,但坦然的说,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车辆启动将一切的血腥都抛之于脑后,只待过往的风将一切罪恶都掩埋与沙尘之下。车载音乐正放着《California Dreaming》,正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公路,窗外是在红日下广袤无垠的荒原,副驾上梁龙又嚼起了岩莫买的薄荷糖,将手里那两柄枪玩得不亦乐乎。

“那把枪是从你杀的那个男人那得到的?”岩莫看上去兴致不错,竟然主动开起来话题。“对啊,喏,你要看吗?”梁龙大方地将手中的枪递出,“保养的很不错。我还拿了一大笔钱当辛苦费呢。”一个一直在岩莫心头被忽视的疑点终于在彻底放松时浮出水面,如梦方醒:梁龙没有清理犯罪现场的习惯。但除了这些东西外还有其他的——

“那些资料呢?”

“……什么?”

舒缓的车载音乐被一阵激昂的男声打断,“……以下是联邦调查局发布的一则通知,岩莫,白人男性……具最新报告显示,该名男子最后行踪于得克萨斯州,且可能持有武器。请不要试图接近,如有任何线索,请立即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