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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普通话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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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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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及]借我两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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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及,月日交往前提

·有作者认知里的道德问题(精神出轨)出现

 

 

 

 

0

 

巴西,早上十点。

 

  早上应该做什么?

 

  洗漱,涂好防晒,晨跑,洗澡,去排球俱乐部训练。

 

  这些都是午饭之前应该做的事情。

 

  不会做的呢?

 

  喝酒,聚餐,ktv。

 

  这些都是电话那头正在进行的事情。

 

 

1

 

  “你今年几岁?”

 

  “……21了。”

 

  “21了,你都21了,”电话那头强调似的念叨了几遍这个数字,“二十一岁!你能不能在这个不算小的年纪里做事情过一下脑子啊?”

 

  日向在排球俱乐部的会议室里,门反锁。因为怕被路过的人听见他在打电话,他搬了个凳子到和门相对的墙角坐着,旁边正好有一个高高的储物柜供他靠着头。

 

  他这边很安静,只有远处排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但这一点响声也轻易被电话那头盖住。月岛应该是在ktv的走廊或者楼梯上,他还能听见隔壁在唱粉雪。唱得好难听,但没月岛说话难听。

 

  “他跟你要了多少钱?”

 

  “……七万五雷亚尔。”

 

 “七万五……汇率是1比27……”月岛低声算着,日向咽了下口水,等着爆发的那一刻到来。他甚至有点想在月岛说出下一句话之前把电话挂了。

 

“两百万日元……两百万?”

 

  来了。日向闭上眼。

 

  “你是不是被别人夸乐于助人夸多了就真准备去济世扶贫?他是你什么人啊那么亲,一下子两百万都拿得出手?你是不想在巴西待着了是吧?”

 

  “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月岛被他气得狠狠深呼吸,说话的音调都抬高了不少,“你没想到他上周刚拿了你的钱今天就跑了是吧?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我没有随便相信……”总算给他找到一个能出声的地方,日向低声下气地反驳,“我没有随便相信别人。”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像写作业写到一半摸出手机回个消息,却被妈妈抓住大骂你怎么一直在玩手机的小孩一样,委屈,没有证据,只能任月岛越来越牙尖嘴利,几乎要在他发不出声音的喉咙上咬个对穿。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他是打排球的,看起来是个好人?”月岛冷哼了一声,日向甚至能想象他自上而下睥睨的眼神。

 

  他不安地把自己缩在椅子上,抱着腿的手无意识往口袋上蹭了蹭,里面只剩几张纸币,可能够他吃两天饭。下一场能赚到钱的比赛还有一周开始……也许他的老主顾还愿意再返聘他送几天外卖?

 

  差点忘了,他的队友带着他的钱跑了,他得重新找个队友。

 

  “说话,日向翔阳。”

 

  “……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做什么,你偷我钱了?”

 

  “对不起……我想自己冷静一会。”

 

  月岛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电话已经被日向挂断了。

 

  手机已经息屏,模糊嘈杂的声音还回荡在耳畔,屋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的阳光直射在地板上。他其实有别的话想说的,但是识趣地没有说出口。

 

  如果他真的说了“那个人留了张纸条在俱乐部里,说他会回来的”这种话,只会被月岛骂得狗血淋头说他天真至极不知好歹。

 

  他把手机解锁,没有债主的消息,也没有月岛的。这么让人不知所措的情况已经很久没发生了,上次还是他刚来的时候,钱包被人顺走。

 

  日向抹了把脸,把椅子放回原位,打开门往球场走去。拉开门把手之前,他想了想,把那张纸条摸出来,夹进钱包里,这薄薄一张没让他钱包变厚多少,但它是两百万的浓缩,分量很重,比钱包里其他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贵重。

 

  财运都这么差了,至少让他球运好一点吧。他祈祷。

 

 

2

 

  “山口,走了。”

 

  和社团的学长打完招呼,月岛搁下一句话便推开门直直走出去。山口刚把饮料用吸管吸上来一半,还没来得及入嘴,只能匆忙把包拎起来,一边告别一边后退着出去,内心叫苦不迭。

 

  月岛这话,是在通知我他要先走了,还是叫我跟他一起走?

 

  没有给他想明白的时间,山口只能先把脑子丢在ktv里跟上去再说。他快步走到月岛身边,正准备开口,看了眼他的脸色之后那句询问被吓得缩回了肚子里。

 

  他的脸色臭得可怕,而这种想杀人一样的表情通常只会出现在和日向通完电话以后。

 

  别误会,不是说月岛对自己的爱人恨得要命,不如说正相反才对。高中毕业到现在,月岛那一身扎人的刺进化得更短也更锋利了。至少只要不招惹他,他就会像表面上那样只是个冷淡不好接近的人。如果真找上门来,通常会被那张淬了毒的嘴恶心得不行,当事人只会挂着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把自己置身事外。

 

  只有日向,只有日向。

 

  连着那尖尖的刺一同抱进怀里,像拥抱一只刺猬,他轻易就能把刺猬翻过来戳他柔软的肚皮,然后被那又短又利的刺狠狠扎破手指。

 

  因此,月岛这张看着要去讨债的脸大部分情况下,是对着几分钟前的自己的。

 

  山口脚步不停,斟酌又斟酌,在走到下一个红绿灯前开口:“刚刚和日向打电话了?”

 

“嗯。”

 

  这话按到了暂停键,月岛往前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环顾一周,带着山口拐进一个清吧。

 

  坐下,点单,等待调酒都变成一个漫长的过程。山口看着调酒师用力上下晃动的子弹杯,总觉得有什么要爆炸了。

 

“你们这次,又因为什么吵架啦?”

 

  别管情侣的事,这是一句至理名言,但不适用于山口。

 

“他被骗钱了。”

 

  平地惊雷,险些把正在喝酒壮胆的山口呛死。

 

“被骗了多少?”

 

“两百万。”

 

“……两百万?”

 

“对,两百万。”咬牙切齿的两百万。

 

  山口沉默了,这是很少见的,更少见的是月岛开始主动交代起事情经过,不用他一句一句从他嘴里撬出来。月岛拿着酒杯,手指泛白,像在掐着谁的脖子。

 

“喜欢排球的没有坏人,呵,好自信的口气。从他第一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肯定要在什么时候吃点教训。”

 

  他随手点的酒竟然也是橙色的。山口听着他说的话,默不作声。

 

“说真的,我觉得他也该长点教训了,他迟早有一天会哭着给我打个电话说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喜欢排球的坏人。”

 

“这话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搞笑。人怎么能天真成这样?”

 

“仔细一想,日向高中的时候接触过的打排球的人,确实也没有称得上是坏人的嘛。”

  

“高中生能有什么作恶的本事?更何况,他那个时候能在钱包里一次性掏出两千日元吗?”

 

  他恶狠狠地嘲笑了一番无能的高中生,但某种程度上,他对高中生的地图炮和日向的好人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山口偷偷想着,闷了口酒。月岛说话时没看他,而是低头注视着喝了一半的橙色酒液,没再继续喝,像是故意留着这一半来听他发牢骚。

 

  等到他那不成器的爱人吃了点苦头之后,他会大发慈悲,难得翘几天课,用做家教攒的钱飞去巴西,给流浪在外的他的伤心橘子很多惊喜和一点安慰。

 

“但不应该是两百万,你知道吗,两百万,他这几年总共才能存几个钱?不如说,除去吃喝住行和俱乐部的费用,他卡里还能有几个两百万?”

 

  已经是一次能掏出两百万的大人了啊,日向。山口不合时宜地感动了一下。

 

“那日向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钱维持生活吗?”山口关心地询问。

 

“我不知道。”

 

“我还没问,他就把电话挂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

 

山口叹了口气,刚刚喝酒壮的胆要用在这了。

 

“我就直说了,月,你不会是听到这件事之后先骂了他一顿吧?”

 

“……”他又露出要杀人一样的表情了。

 

  果然。

 

  剩下一半的龙舌兰日出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暗淡的浑浊。月岛将其一饮而尽,酸甜散去之后涌上来的辛辣激得舌根发苦,很涩。

 

“下周我有三门考试。”

 

  他说出这句话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山口知道,巴西太远了。

 

“那……能往他卡上打点钱吗,作为应急。”

 

  他没提让月岛去道歉。只有这种话,他不能替日向说。

 

“他没告诉任何人他的卡号。哈,这种方面倒是防得比谁都死。”

 

“很过分吧?这个人。”

 

  很过分吧?我。

 

 

3

 

“就是很过分嘛!这个人!”

 

  常来的汉堡店,对于这几天的日向来说已经是高消,但他对面坐着的是为他一掷千金的及川彻。

 

“虽然我知道跟他说的话一定会被骂,但是!在那之前!不能问问我‘那现在在经济上还吃得消吗?’或者安慰我两句吗!”

 

“明明最伤心的一定是我本人啊!”

 

  日向愤怒地用空的可乐杯敲着桌子。

 

“就是就是,没有人是为了被骂才打电话的嘛!”及川单手撑着下巴,随着日向说话的节奏不停点头。他的眼睛紧盯着日向,在他情绪差不多平复下来以后开口:“不过,我很好奇呢,小不点为什么会一下子借那么多钱出去?”

 

  及川的语调轻柔,和月岛两模两样,如果让月岛来问的话绝对会带着讥讽的口气的,就像在说他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一样。

 

“他比我大两岁,我们在海滩上认识的。他和我当过一段时间的队友,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他没钱去俱乐部,所以都是在沙滩上自己练习。上周训练完,他突然和我说,他老家的妈妈生了病。啊对了,他是从希腊来的。他妈妈生了重病,是什么病我忘了,总之要花不少钱。”

 

  日向用吸管有一下没一下戳着饮料盖子。

 

“大概就是这样。”

 

  外国人,没钱,打排球。

 

  及川彻眯起眼睛,似乎抓住了线索。

 

“翔阳,你是因为他和自己很像,才把钱借给他的吗?”

 

  他望进那双停止流动的眼睛,探寻一个金黄色的秘密。

 

“大王……及川学长,你觉得喜欢排球的会是坏人吗?”

 

  日向坦坦荡荡回望,露出了一点眼底金黄色的结痂。小孩子一样的,天真又可怜的问题。

 

  及川眨眨眼,突然站了起来,在日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揽着他的肩膀,像说悄悄话一样压低了声音,于是日向配合着把耳朵凑过去。

 

“很遗憾地告诉你,日向翔阳先生,这个世界到处是坏人,无论他们喜不喜欢打排球。”

 

  他像在讲述一个童话。

 

“我可是高中一毕业就去阿根廷的联赛了,那个时候好多人不喜欢我呢。”

 

“他们,他们都做什么了?”小孩紧张地问着,不愿意在故事里听到残忍的事情。

 

“放心放心,没有做什么。他们只是不喜欢我传的球而已。所以一开始,我没什么打比赛的机会。”

 

  天呐,这对日向来说,比一千万还让人更受打击,比有人想要骗走他的一千万还要难以置信。

 

“这也太过分了!”轮到他开始愤愤不平了。他坚信世界上不会有人会讨厌及川彻的传球,比他本人还要坚信。

 

“我们是南美同盟哦,小不点。”及川彻把他的肩膀搂得更紧了,“有困难要互帮互助对吧?”

 

  日向郑重地点点头,也用手臂搂住及川的肩膀。于是他们的姿势从及川单方面的拥抱变成一种好兄弟的勾肩搭背。

 

“现在小不点有难,所以我来啦!”

 

  独一无二的身份。高一级的学长,先一步到达地球另一端的前辈,唯一一个和他没有时差的同乡朋友,天才们的挑战者的同伴,坐飞机只需要三个小时,现在,心灵上的距离也无限接近。

 

  来巴西之后,日向会拒绝其他人的帮助,唯独及川彻的,他不会拒绝,他无法拒绝。

 

  因为这不是一种施舍或关心。

 

  这是一份平等的支撑。天经地义,合情合理。

 

 

4

 

  虽然钱是没了,但俱乐部是年费,他依旧能去打球,自行车也不用给租金,房租三周后才用交。

 

  综上,日向翔阳的生活并没有被这飞走的两百万击垮。

 

  及川彻听到这段话时正在陪日向买菜,他在摊位笑得肚子疼,把老板吓一大跳,日向赶忙付了钱把他推走。

 

“啊,我还想吃鹅肝。”

 

  及川冷不丁开口,日向从他背后探出头,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个超市。

 

“诶,好奢侈。”

 

“有什么关系,说好了这几天的饭钱我出嘛,走吧走吧。”他绕到日向背后,轮到他推着日向往前走。

 

  穿着短袖短裤人字拖的及川俨然已经融入当地生活,他那一行李箱的骚包衣服根本就没有被拎出来在巴西居民面前溜一溜的可能。为了方便,他直接把房子定在俱乐部附近,一个二层的民宿,好大的手笔,还附赠一个同吃同住还包做饭的日向翔阳,虽然这附赠品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开放厨房在一楼,正对着客厅,及川喜欢坐在厨房外面的桌子上,看着日向在里面忙来忙去的。这很新鲜,看着那个高中时还是个笨蛋的日向在自己家里做饭的感觉,很新鲜。

 

  日向其实没有把手机带进厨房的习惯,但现在手机放在洗手台旁边,他一眼可以看到的地方。但没人来电话,欠钱的没打过来,月岛也没打过来。

 

“翔阳——饿了——”背后传来及川不满的嚷嚷。

 

“知道了知道了。”他没空再去盯着那台不会亮起来的手机。及川踩在凳子横梁上站起来,身子往前一探,把他的手机够过来。

 

“我给你放在桌上啦。碰摔了可不好。”

 

“知道啦,谢谢大王。”日向正忙着把菜端出来,他转过头,就看见及川直勾勾盯着他。不是他手上的,能喂饱他肚子的菜,是他。

 

  没由来的,他的心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漏了一拍。

 

  他甩甩头,专心把菜端出去。

 

  吃完饭惯例是及川洗碗,日向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楼上。他洗好碗以后甩着手出来,就看到日向的后脑勺,于是偷摸着走过去,把手上的水都蹭在他毛茸茸的头发上。

 

“大王,今天我要回去了哦。”

 

  日向把他的手从脑袋上移开,仰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及川愣了一下,露出无奈的笑容。他捏了捏那双手,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瓶运动饮料出来,像在汉堡店那天一样,坐在日向的旁边。

 

  他们默契地打开了运动饮料的瓶盖,在空中干杯,在咕噜咕噜喝下好大的第一口后发出绵长而舒爽的喟叹。

 

“翔阳,动摇了吗?”

 

  先开口的是及川,他说话没头没尾的,褐色的眼眸有清浅的光。

 

“嗯。动摇了,所以我该走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开始?”

 

  及川狡黠地眨眨眼,搂住他的肩膀,把脸凑过去:“从这里开始吗?”

 

“也许是吧。”日向没有退出那个怀抱,只是把视线投向了及川身后的冰箱,“明明今天还买了别的东西吧,为什么不拿出来呢?”

 

“小不点……变得狡猾了嘛。”及川夸张地叹气,“你明明知道的。”

 

  都是四个假名组成的姓氏,三个汉字组成的名字,甚至姓氏的念法都很相似。月岛和及川。

 

  可是及川不喜欢吃冰箱里的草莓蛋糕,今天也不是及川大人的生日。

 

“我后天就要回阿根廷了哦?”

 

“我知道的。过几个月我也要回日本啦。”

 

“真的不能来阿根廷打比赛吗。”及川彻可怜兮兮的,这玩笑话里藏了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清楚。

 

  日向摇摇头。

 

“我们会在别的舞台相遇的。”

 

“很狂妄嘛小不点,也不知道你是对我太有信心了,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我对我们两个很有信心哦。”日向的笑容很平静,“世界的舞台,会去的吧?”

 

“那当然!即使在世界的舞台上,及川大人也是先一步到达的前辈哦!”及川举起饮料瓶,日向也心领神会地碰了上去。

 

  他没有逗留很久,把饮料喝完以后就去楼上把自己的包拿下来准备走了。

 

  及川踩着拖鞋把他送到门口,屋子里很亮,屋外很黑,日向的自行车停在旁边。

 

“明明及川和月岛,念起来都很像呢。”及川看着把车推出来的日向,声音不大不小的。

 

“但是,我叫他月哦,”日向回头,眼睛里是屋子照过来的光,“大王就是大王。”

 

“我说小不点,也借我点东西吧。”及川又没头没尾地开启了话题。

 

“借什么?”日向歪头,没想到自己这个身无分文的人身上有什么能借给他的。

 

  倚靠在门框上的及川沉思一会,摆了摆手。

 

“算了算了,我已经借到了,不用啦。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哦!”

 

“好的!大王晚安!”

 

  日向干脆地踩上自行车,像只小鸟飞走了。及川在门口站了一会,自顾自笑了起来。

 

  他借到了,日向三天的心。

 

 

5

 

  月岛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是第四天中午。巧又不巧,及川彻就坐在场边,日向的包被他保管着。

 

  也许他应该在看到电话的时候把日向喊过来,然后把手机递上去。但是他没有。及川在心底说了句抱歉以后,接通了电话。

 

“喂?”

 

“……你是?”

 

“我是及川彻哦。”他的声音轻快,眼睛看着在沙滩上扣下一个球之后肆意大笑的日向。谁也看不出这位忍者先生最近还在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难过得不行。

 

“……麻烦让日向接一下电话谢谢。”月岛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为什么是及川,唯独不能是及川在那里。

 

“稍等哦——”及川体贴地把电话拿远了一些,朝球场上大喊,“小不点——月岛来电话了——”

 

  他看见日向的笑容凝固一瞬,又慢慢扩大。

 

  日向朝及川挥挥手,在场上说了几句话以后跑过来,接过了电话。他指了指不远处人少的空地,又指指自己的手机,在得到及川的点头之后快步走开。

 

“他怎么在那?”

 

“大王?他来休假的,过来玩两天。”

 

“……你那边,现在生活上没问题吗。”月岛拼命把几乎要涌上来的不爽给硬生生压回去。

 

“没问题啦,姑且还是吃得起饭的,等过几天有比赛就有奖金啦!”

 

“这么有信心能拿到奖金?”他轻笑一声,心情随着日向爽朗的承诺也明亮了一些。

 

“嗯!新搭档也很厉害哦,是一个俱乐部的,打沙排的时间比我接触排球的时间还长呢。”日向用脚踢了踢沙子,更多的沙子停在脚背上。

 

“……下周,我就考完试了。”

 

“又要放暑假啦?要去实习吗?”

 

“不去了。”说罢,他又加了一句,“有别的事情做。”

 

“这样,阿月的暑假总是过得很充实嘛……明年的暑假我就回来啦。”日向嘿嘿笑两声,主动提及了钱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哦,就算没有那笔钱我也会有球打的。只要有球打,我就能赚到钱了。”

 

“早知道存款就不存定期了。”

 

  奇怪的逻辑。月岛没和他较劲,轻轻应了一声。他面前亮着电脑,右下角是巴西的天气。情侣吵架的话题适合晚上坐在沙发上促膝长谈,但他们不行,他们无法待在同一个夜晚。

 

  正午不是谈心的好时间,但日向习惯了,太阳不会蒸发他的耐心。

 

“我那天……抱歉。”

 

  他的耐心换来了爱人别扭的道歉。

 

“我知道哦,你只是担心我而已。”他的声音里有正午的温度,照进海那边的夜晚里,“我挂了你的电话,对不起。”

 

  那热度太远,于是身体因为渴望温暖,寒意越发清晰。月岛把手掌放在笔记本键盘上,那里是暖和的。

 

  及川彻应该就坐在不远处等他挂了电话回去,那个在6月21日飞到巴西去给他过生日的及川彻。他无法向日向坦白这份嫉妒。

 

“日向。”

 

“嗯?”

 

“翔阳。”

 

“……我爱你。”

 

  他应下那份不安的呼唤,给予一份爱的回应。

 

  月岛萤看到了手上那条透明的,细细的线,它漂在海上,挂在山上,顺着海岸线一路延伸,连接到日向的手上。

 

  那是他的自己飞得好远好远的风筝,他收不回来的风筝。

 

  “月,”在几秒的沉默后,日向再度开口,“我不会输的。”

 

“嗯?输给什么?”

 

“什么都不会输的。”刚刚的严肃仿佛只是错觉,他的声音又变得轻快起来。

 

“你明明就输了很多次。”月岛毫不留情地拆他的台。

 

“不是那种输啦!哎呀阿月真是笨蛋!”

 

“你这话说得有什么我能理解的空间吗?”

 

“好烦哦你……明天来打视频吧!七点的时候!”

“七点……我没问题。”

“好耶!”

 

“……我相信你。”

“什么?”

“没什么。”

“诶……月有秘密了……”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飞过来收拾你。”

 

 

6

 

  一天半的飞机坐得月岛下飞机的时候几乎有些恍惚,浑身都快散架了。他行李不多,正好塞了一个包。没有等待托运的时间,他脚下生风,大步迈出机场。

 

  几乎是刚到出站口,他就看到了日向。在他再三的重复下,日向总算放弃了在巨大的纸板用黄色的粗头笔写上大大的月岛萤三个字。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里的日向。

 

  比视频里居然看起来白一些,这是月岛的第一反应。他走过去,心里荒诞地升起一股不自在来。

 

  但没有他烦恼的空间,日向在他快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冲过来,月岛干脆站定,把跳上来的日向牢牢接住。

 

“你变重了好多。”月岛抱着他,又颠了两下。

 

  日向没让他说出更多煞风景的话,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一点没在意周围的人的眼光。

 

  欢迎意味的吻,带着陌生又熟悉的温度,来自体格变得截然不同的爱人。

 

“两百万,还回来了哦。”他笑得开怀,用额头蹭着月岛的脸颊。

 

“什么时候?”月岛干脆就这样走到不远处的长椅上,把日向稳稳放了下来,自己坐在他旁边。

 

“就今天早上,你说巧不巧。”

 

“这么说,你还是没长记性了?”月岛挑眉,这个世界居然还是没能让这个小子吃瘪。

 

“长了的长了的,”蜜柑一样的爱人搓了两把他的手臂表示认错。

 

“啊!对了!”日向突然抬头,把月岛的脸掰过来,“欢迎来到巴西!”

 

“这个欢迎是不是太晚了?”

 

“嘿嘿,我买了蛋糕哦,放在冰箱里。”

 

“算你识相。”

 

 

end.

 

 

 

 

 

如果可以,请大家收听我心里的及日之曲:

《金黄色的》——郑宜农

预告里说到的背德,就是指文里出现的精神出轨,不知道这样的处理大家能不能接受。

在异地恋里,精神出轨非常非常非常容易出现,生活上大量的空白,加上月日十二小时的时差,一切的一切,都会让感情进入疲软期,而这两百万,只是来得恰到好处。

重点在于,日向会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我的朋友评价我写得克制,我认为这不是可以不克制的事情。他说“我不会输的,什么都不会输的”,就是他的回应。

月岛和及川,可能是两个意想不到的人选。冷语背后的真心,一旦隔着太远的距离,即使被感受到,也不会那么炙热了。

我离家太久时,会忘记家里的猫身上的毛是什么样的柔软,刺猬的肚子也是这样。

这篇文几乎已经是一篇异地恋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