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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还是分开吧。”

轻柔的晚风撩起额间的碎发，昏黄的烛火摇曳，张敬轩放下刀叉，时隔四年，再一次说出了那句话。
关智斌眨了眨眼，眼睛很干涩，他呼出长长一口气，点了点头：“嗯。”

窗外传来人们兴奋的欢呼声，烟花一簇簇炸亮夜空，二人碰碰高脚杯，饮尽最后一口酒。

“之后都还是朋友。”

余震平息，烛光熄灭了。

没有占有，没有强求，没有征战不休。对这一天的到来二人都早有预料，十分默契地选择平静结束这最后的烛光晚餐。
难道不爱了吗？其实也不是。只不过在这段感情中，他们都太过疲惫，拖拖拉拉将近二十年，他们已经不再年轻，热烈的爱恨都被岁月磋磨，爱到白头太难，索性放各自一条生路。曾经已经体验过轰轰烈烈，既然大家都想通，这回就不要再把自己弄得死去活来，搅得满城风雨了。
人大了，体面一些才好。

一人一张新专辑，真真正正为这段感情作结。前面是新的岁月记得走下去，我们都要在黑暗中找到那一束光亮。

说好分手亦是朋友，这回是真的说到做到。
作为疫情后的第一个开演唱会的歌手，张敬轩顶着天大的压力，整个团队上上下下都很不容易。作为同事兼好好好好朋友兼前度，以及张敬轩的忠实歌迷，关智斌自然是要到场支持的。张敬轩也乐见其成，每一场都给留了票，说你看你哪天有空就来捧个场吧。

首场尾场肯定都是要看的。关智斌在心里默默计划好，第一天彩排的时候就出现在了现场，张敬轩正做着头发，看到他跟蔡卓妍一起走过来，扔给他一张3A牌：“多了一张，你拿着吧。”

第五场那天关智斌放工早，想着这时去看演唱会肯定能给张敬轩一个惊喜，他挑了张前排票，偷偷摸摸进场。张敬轩安可时走过来看到他，眼睛都瞪圆了，“吻你”慢半拍拐了个弯，红着耳朵呲牙捂嘴笑。

还是这么可爱。关智斌想。幸好都拍下来了。

尾场结束，盛乐圆满落幕，作为观众，给歌手一顿夸夸自然是少不了。关智斌激情敲下两百字，回头看看又觉得肉麻，作为朋友怕是有点越界，索性全部删掉，换了英文再写一遍。

“U did it again.”他写。
“And you are here again！”他回复。

评论区闻风而来的cp粉或明或暗祝福他们的爱情长长久久，关智斌无奈摇头。他们会长长久久的，只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

演唱会之后开始宣传新碟，张敬轩假装不经意在电台放了关智斌的新歌《暂定》后迅速切走，关智斌不甘示弱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同样的地点秒播秒切《俏郎君》，你来我往，损友向来就是这样。
很惊喜的是，关智斌这张新碟成绩出人意料地好，销量甚至超过了他的好好好好朋友。他在微博上刷到港乐大v统计的数据：关智斌《前面是新的岁月记得走下去》排第一，张敬轩《The Brightest Darkness》排第二。博文下一条热评“关智斌终于做1了”，他看着止不住笑了五分钟，截了张图往张敬轩的聊天框扔。

痴线。张敬轩回复。

富二代好友潘家铿追他追得紧，关智斌想着反正也单身蛮久，是时候开始新生活，dating几回索性就答应了。
港媒接到风声去找张敬轩讨说法，张敬轩国粤双语替他洗版式澄清后回来问他，你不会真的去做1了吧？关智斌无语回复，其实他们连x生活都没有过，他没提，潘公子也没提过。
张敬轩贱贱道，是潘少先天不足还是你身体出问题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收皮啦你。关智斌说。我对他提不起那什么兴趣，但我的右手用着还是蛮不错的。
这恋爱谈了如同没谈，谈得人淡如菊，人淡菊更淡，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年纪上来了也该注重养生，多饮两杯菊花茶，心平气和最好。

“没意思，”容祖儿评价，“跟我之前和刘浩龙拍拖时一个样。”

后来潘家铿跟他提出分手，关智斌还愧疚了几秒钟，毕竟自己这恋爱谈得的确不称职，经常是他俩躺一张床上，关智斌还盯着手机给张敬轩回短信。没办法啊，张敬轩的话实在是太多了！结果潘公子的分手原因让他大吃一惊，原来这位少爷追他是因为迷恋张敬轩，以为张敬轩会被激怒而注意到他，结果张敬轩竟然连个眼神都没给过。
“当初你们分手我还点赞了他的《风起了》，”潘家铿十分挫败，“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看我一眼？”
“……”关智斌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可能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潘家铿翻了个白眼。

当然，关智斌跟潘公子也仍是朋友，他一向都与自己的前任保持良好关系，这回也不例外。
“要不我下次同阿轩去玩的时候约你一起？”
“你有病吧！”潘家铿破口大骂，“我有这么贱吗？”
关智斌打着哈哈，心想你不是想引起张敬轩的注意吗，怎么给你提供机会又不乐意了。

关智斌接到批哥的邀请，公司高层勒令他跟张敬轩即刻开始避嫌，两人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这什么世道啊，居然连好好好好朋友都要避嫌，还让不让人交朋友了。
不同于关智斌的听话，张敬轩的叛逆期梅开三度，把《预言书》塞进revisit演唱会歌单。什么？你说这首歌不是sidetrack？可是sidetrack演唱会也不可能全唱冷门歌呀！《只是太爱你》不也一样唱嘛！
“我的亲生仔，我唱唱怎么啦？”张敬轩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
“那你提关智斌干什么？？”
“他是原唱呀。”
“……”

待批哥收官，看着内地纷至沓来的新粉挤爆张敬轩的ig主页，大家才恍然大悟。轩公这招实在是太高了！不愧是顶流，人没出过罗湖，动动嘴皮子就成功变身关智斌身后的风筝线，轻轻松松又给冤枉娱乐收割大批韭菜。

而经过好好好好朋友的教导，关智斌也领悟了给公司冲业绩的窍门。内巡到广州，这座养育了张敬轩的城市，看见灯牌上那句家喻户晓的歌词，关智斌眼眶一热就念了出来。

“至少要见面上万次，是不是？”

上万次都不够，我们要年年岁岁常相见，做挚友照样能一起白头，也算遵守当初的誓言。

他知道张敬轩也是这样想的。

就同关智斌在抽座位号时脱口而出的0201一样，张敬轩拿起那樽Kenny蜡烛，也是刻入骨髓的肌肉记忆。当然，趴在春联上说想玩睡觉也是。

疲倦之时望见你，自然想要蜷身而息。

朋友又为何不能提供温暖的栖息地？

得到可以在启德开show的消息，关智斌第一个告知的就是张敬轩。
“轩——我今年九月份开show啊！”
“好哇！”张敬轩发自内心的替他感到高兴，“有什么要帮忙的，我来帮手啊。”

事实上还未等关智斌开口说要帮什么忙，张敬轩就自顾自地开始大包大揽，整个团队倾巢而出，安排信任的工作人员，选麦试麦，音响走位，恨不得事事都要亲身上阵。

“你别把自己搞太累啊，”这天张敬轩行程排满，又絮絮叨叨给他打了两个钟电话，关智斌担心他的黛玉体质，“感觉你比我这个上台开show的还要辛苦。”
“说得好像我不用上台一样！我那天也有show开啊，在新加坡。”
“啊……你不来看我吗？”关智斌有些迷茫。
“我看看彩排就好啦，我这么charming，去了现场那些观众都光顾着看我，不看你了怎么办？”
“切，自大狂，”关智斌撇撇嘴，他立刻就明白了对方mean言mean语下的良苦用心，但内心还是止不住有点小小失落，“那你给我录个VCR啦。”
张敬轩愣住：“嗯？”
“你是我最最重要的朋友，我难得开show，你总得露个面吧！我想好很久了，就《总有一站爱上你》这首歌，你录一段，到时候放上去，也算是我们一起合唱。”
“……就我一个人吗？”
“怎么可能！那老板不得气出心脏病？我之后还会让阿sa、阿祖她们一起录的。”
“知道啦知道啦，”张敬轩笑了笑，“多事。”

上次在红馆开show已是六年前，想起那时被爱人、好友和粉丝环绕的盛况，关智斌在排rundown时不免有些鼻酸。
有些歌是一定要唱的，有些歌他出于私心加了进来。

“《爱情万岁》？Sammi的歌？为什么选这首？”

第一次听这首歌时，关智斌和张敬轩刚刚复合没多久，失而复得的庆幸和甜蜜将他的心脏泡得又甜又软，一人一只耳机，他傻傻地笑：“这不就是我们两个的故事吗？”
“是啦，”张敬轩蹭蹭他的脸，“我们是被历史见证的轰烈一对。”

这首歌对他很重要。关智斌勾起嘴角。他曾经这样轰轰烈烈地爱过。

张敬轩看彩排时没说什么，只是夸他唱得好，祝他good show，轻轻拥抱一下，便匆匆忙忙赶飞机奔赴新加坡。
而站在舞台上和平常练习总是不一样的。关智斌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唱情陷百老汇的时候就想哭。2019年身旁有人弹着钢琴相伴，现在他是一个人。
《日月》《爱情万岁》《暂定》，不只是他对爱情的看法，更是他对自己爱情的总结。站在台上唱着爱情万岁，他恍惚想起十几年前张敬轩被一群娱记围攻，姣笑着说他们的友谊不变，友情万岁。

——是否能爱到白头怎么问我？

算罢啦。算罢啦。管他爱情还是友情，能万岁不就够了？

“轩仔会帮我搞好所有audio上的事。”关智斌终于在千万人面前再次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你张敬轩想要深藏功与名，我偏不让你得逞。

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我们现在依然很好。

能相伴就好。能幸福就好。

我们万岁。